Part.24 趁着暖意尚存

?洁白的走廊并没有一丝污垢，却更加令人感到脊背发寒。事到如今，泉友希除了焦躁以外早已无话可说，和其他人一样在走廊里无声地踱步，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依旧亮着红光的『手术中』警示灯。距离上一次感觉到这种窒息般的无力感是什么时候了呢，友希想着，就在她将头转向一旁的时候，刚好与看向自己的亚里亚目光相会。

咯啦

“华生！怎么样了！”

尽管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身着白大褂的华生却先一步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第一个注意到了的亚里亚立刻围了上去，尽可能地遏制着自己想要喊出来的冲动压低询问的音量。

“……情况并不乐观，因为理子本身是早产加难产，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根本无法处理。虽然贞德已经在里面想尽办法用超能力去补救了，但是因为之前美利坚对色金的抢夺作战而导致色金粒子的不稳定，如今超侦的力量也……”

华生的音量随着说明越来越低，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了全身神经的友希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全都被抽走了，不得不在一旁的兰斯洛特的搀扶下才勉强没有倒下。‘搞什么！明明都已经是科技如此发达的现在，身为医生却连这种状况都处理不好吗！’这样的话即使想说，友希也明白不应该将它说出口，只是死死地皱紧眉头。

哥哥……

如果有哥哥的血液的话，说不定理子姐就能够得就，但是，现在的哥哥为了处理色金抢夺战的后续而身处万里之外的联合国总部一时之间无法赶回，怎么办，要现在就将哥哥从联合国那边叫回来，还是说……！

不光是友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方法，却又几乎同时地在脑海中否定了这个方案。这是必然的结果，怜侍现在所做的，是为了维护世界的正常秩序运行，拯救世界将近八十五亿人口的方法啊，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性命的安危而将世界弃之不顾的话是绝对不可以的，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但是！

“到底该，怎么办……”

“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孩子和产妇之间二选一，这需要产妇家属作出决定并在同意书上签字，如今怜侍不在场，能够签字的就只有……”

尽管面临着如此绝望的情况，仍然坚持着身为医生职业操守的华生尽可能不带感情地说完这句话，将一张纸质的文件递给了友希。友希丝毫不颤抖地伸出手接下了文件，将文件举在眼前。这是她今生第一次体验到，人的生命，是如此之轻，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能够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而且，还是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性命。

然而，哥哥不在的如今，选择的权利，就握在友希的手中，是舍弃孩子留下理子姐，还是放弃理子姐保住孩子，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不能够称得上是完美的选择。人生就是不断地选择题，哥哥曾经这样说过，只不过，哥哥并没有交给过自己，这样的选择题，有没有能够双赢的答案。

我……

由于过于用力握笔而变得发白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友希将笔停留在纸上，迟迟无法落笔。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世界上最困难的二选一中选择出理想的答案，不，应该说，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权利去选出这道题的答案。

“已经够了，友希。可以将笔收起来了。”

能够有权利做出选择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回过神来，友希才发现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贞德迈着无声的步伐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回应着瞪大眼睛看着她的其他人的目光。

“等一下啊贞德！已经够了是……”

“由于抢救的最佳时间就要到了，我们选择遵从了产妇的意见……是个女孩子哦。”

！

正打算进一步追问的亚里亚在听到贞德最后一句话的瞬间愣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几名护士抱着号啕大哭着的婴儿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无言地低下头从亚里亚身边走过。亚里亚先是看着抱着婴儿的护士们渐渐远去，紧接着如同失去了神志一般地打算冲进手术室。

“等一下！亚里亚！”

第一次没有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敬称，亚里亚在即将冲进手术室的前一秒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垂着头的友希。

“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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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空旷的白色手术室中央，放置着一张对于躺在上面的人来讲有些大了的床。

名为泉怜侍的青年，就站在床的一旁。

病床上人儿曾经令青年无数次为之倾倒的金色长发如今有些凌乱地散在床上，青年所熟悉的女性的粉嫩肌肤此时此刻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苍白。泉理子察觉到了有什么人正站在自己的旁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你到了啊，怜侍。”

“嗯，我到了哦，理子。跨过了好久好久的时光，总算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