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后敲定(1)

赵鞅点点头，想了想，便将昨夜的梦大略说给老者听。

“与老夫所想不谋而和。”

“哦？大夫难道未卜先知在下所梦何事？”

“非也！只是老夫面见将军的由头与将军梦中苦思不得见者乃同一人。”

“同一人？”赵鞅紧锁眉头，再次回想，记忆已然模糊。他在梦中一直被什么所困？他摇摇头，什么也想不起来。

“吹笛少年。”老者吐出四个字。

“哦？对，在下试图看清他的脸，却一直看不到。”

“少年正是症结所在。”

“只是——”赵鞅站起身，来回走动，认真想了想，“近来烦扰在下的诸多事项，似乎并无一事与此有关。”

最近内政稳定，诸事平顺，万事无虞。外事上，宋国已主动回归，与晋国恢复邦交。失去齐国的庇护，鲁国、郑国、卫国都有服软的迹象。无论如何，不必担忧他们结成联盟与晋对抗。

当然，若是硬要说有何憾事，就是家事略有风波，不过，在赵鞅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称不上困扰。

“老朽似乎听说，一位少年把将军府的几位少爷可是搅得心神不宁啊。”老者本想说后院，似乎牵涉太广。将军的私事他不敢过问，少爷们的事情却不全然是私事，他有权利给予意见。

“明白了。”赵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者说的是他。“孩子们比试武艺，弄了些小伤，何足挂齿。”

“老夫所来，非为伤势，乃是为人。”老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襟危坐，语气坚定，似乎有高论要发表。

赵鞅心头一凛，正色道：“愿闻其详。”

“老夫曾与少年会过面，却一直不知他与将军的渊源。早就想对将军提起，奈何总是良机难觅，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赵鞅的好奇心被提起来，想不到素来以识人鉴相闻名的姑布子卿会对这名他不知认或不认的儿子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他要洗耳恭听，到底关系何等重大。

“这位少年，形貌奇伟，眼黑如漆，身材挺拔，气势不凡。”老者一口气说了二十个字后，稍微停顿了一会，继续道：“请将军务必将其认祖归宗，将来必有大用。”

“大用？”赵鞅十分疑惑，“他记性颇好，学武上心，仅此而已，何以见得能堪大任？”

“将军所试，不过是窥一斑并未见全貌，此其一。再者，少年年纪尚小，假以时日，多加栽培，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不知......可有凭据？”赵鞅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九个儿子，最小的出身最低贱，偏偏老天爷把最好的资质给了他？别的不说，他的样貌在赵鞅看来也是中等偏下，黢黑黢黑的，像杂役伙夫，哪有赵府公子的半点气度？

“看来将军对老夫所说十分怀疑啊。”姑布子卿微微一笑，显可易见，这次他的眼光太过偏奇，连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赵鞅都变得不确定了。

“并非不信任大夫，只是......”姑布子卿在晋国德高望众，以占卜星相鉴别堪舆闻名。不仅赵府，公室的许多大事也由他预测吉凶，每每都能应验，无一差错。赵鞅对他有知遇之恩，大家又相识多年，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只是赵鞅实在不愿承认，这个连相认都要犹豫再三的儿子，在他眼中竟如此尊贵？这么一来，岂不显得他的眼光太差？自尊心不允许他给这个最小的儿子太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