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凤行还生丹

后山帘洞——

“说说吧，你又抽什么风？这丫头片子来历不明，你收她为徒就算了，不让我杀她就算了，怎么还如此纵容呢？”

沉九一脚踩在石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石椅上执棋而坐的男子。

男子的墨发被一顶银冠高高束起，冠中镶嵌的一枚宝石如同他的双眼一般，白色的雾气遮挡着黑曜石般的光芒，而眉心则有一抹刺眼的血红色堕仙印记。

他的身形有些瘦削，脸色比之寻常人异常苍白，脊背虽然挺拔看着却有些气弱，随着他时不时的咳嗽一起一伏，黛青色长衫上印染的白色花样，也跟着抖动。

“放下去。”沈清樾目不斜视，沉声开口。

沉九嘁了一声，仗着他看不见，作势要打他的模样举着拳头在空中挥了挥，这才放下脚旋身坐在沈清樾的对侧。

“喏，新炼好的药。”沉九很不客气地将一个玉瓶搁在棋盘之上。

沈清樾并未如往常一般拿药，而是思索一番落下棋子：“阿九，这药对我没用了。”

闻言，方才还吊儿郎当的沉九脸色大变，一把捏住沈清樾的脉搏，闭眼细听。

半晌，他睁开了眼，如临大敌：“怎会如此？你的修为竟然已经跌至化神中期？！这可是九转金丹，常人一枚便可百毒不侵，千蛊不噬，万咒不灵！你服用了这么多，竟然还是抵抗不了这，溯洄从之。”

沈清樾笑得颇有些释然，又咳嗽了好几声垂首摇头：“到底是天道的诅咒，若能简单解去，岂不是让祂颜面扫地。”

提及天道，他的言语中满是轻蔑之意。

溯洄从之，咒如其名，它会让修仙者的修为消散，直到它变成一个凡人。之后，再让此人的年岁与日减少，直到带着记忆回到脆弱的婴儿状态，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悄无声息地抹杀于人世。

只是这世间，无人知道这样的恶毒诅咒，被诅咒的人，如今或许也只有沈清樾一人。

堕仙之后闭关不出，确实是在疗伤，也是不愿意将这个秘密暴露于世人面前。

“怎会突然毒发得如此严重？”沉九还是让沈清樾将那一瓶九转金丹服下，希冀能起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作用。

沈清樾将棋子放回棋盒：“不过是又起了一卦。”

沉九目瞪口呆地听着沈清樾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是又起了一卦？”他艰难地重复了一遍，简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