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马车晕倒的督公

直到平安将事都说完，离开之后，温白芷还保持着原先站在那里抱臂的姿势。 她知道了司玖要去晋州的事。 甚至是三日后就要离开的事。 所以司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那么失控，又是呕吐又是吐血的。 甚至他都不让自己看他，又把自己封闭在原先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温白芷有些犯难了。 她问司玖发生什么事，司玖不和她说，说明司玖此时对要去晋州这事还没有完全接受，他都不会带自己去。 如果他要带自己去的话，肯定就告诉她了。 作为闻白的时候，她曾喜欢到处游山玩水。 晋州身为南方富庶的都城，她自然也去过。 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年，曾经那个富饶的南方鱼米之乡，竟也会变成现在这样颗粒无收，百姓造反吗。 温白芷又静默无言的站在这里许久。 这晚的她没有去找司玖。 不是因为生他的气。 她永远都不会生司玖的气。 她只是在争分夺秒的为之后要去晋州的事做准备。 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是的，她在这个午后，已经做好了要随司玖一起去晋州的准备。 司玖身体不好，又不喜人接触，还总是有事都憋在自己心里。 真的要让他一个人去晋州，还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去，她是断不会放心的。 所以她紧忙找到翠枝，先是找到更透气的布料，到时候到晋州之后，做成纱布用来给司玖换药的时候用。 晋州比京都这个时候的温度要更热一些，更透气的纱布对司玖的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再就是，平安说，这次任务很是繁重，温白芷猜想，估计到年前都回不来。 她便又和翠枝一起收拾了很多过冬需要的东西。 之前的琉璃瓶用的很好，平安后来又找工匠做了十个给温白芷。 翠枝便又做了十个新套子套在琉璃瓶外面。 过冬时候需要用到的暖手的东西，她们都一一备好了。 沉浸在备物中的温白芷都没意识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等她将最后一件大氅塞到箱子里的时候，已是她与司玖上次分开不见面的第三天晚上。 也就是说，明天一早，司玖就要离开京都了。 这三天里，温白芷和翠枝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很少出去走动。 是以司玖那边的情况，她都是一概不知的。 说是不怪他对自己的隐瞒，但温白芷还是有些气在身上的。 她找来平安，趁着夜色，将自己准备的五个大箱子都搬到了马车上。 她又让平安替她找来两套小太监穿的衣服。 她准备明早扮成小太监，跟在马车后面，到时候给司玖一个惊喜。 一直到她完成所有事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自己这三天不去看司玖，倒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担心的司玖这三天也是一直未曾出过房间。 温白芷离开他时的背影是他现在一想到就会心痛的画面。 他就连伸手留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这三天里，他几乎没吃一口饭。 习惯了和温白芷一起用饭的他，如今自己一人坐在食物面前的时候，就会不住的想到温白芷。 想她对食物味道的描述，想她看到自己吃下食物后的那双闪亮的双眸。 一直到饭菜都放凉了他都不会动一筷子。 这不过是他从前三年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罢了。 倒是有了温白芷之后，变的这般矫情。 饭虽然不吃，觉他也是不睡的。 秋狩以来，他都是一直跟温白芷睡在一处。 一个人躺进被窝的时候，所有的寒气都会紧紧包裹住他。 只有到眼睛睁累了，酸涩的流出眼泪后，累极了，他才会堪堪睡上那么一两个时辰。 每每都是被噩梦所惊醒。 不止一次，他抱着枕头，想要这样去找温白芷。 伏在她的肩上，把自己对她的一切思念与爱意都和她说明。 但他不能。 也不配。 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像是拉的格外长。 出发的那天早上，平安进来帮他收拾细软。 因为是代表朝廷办事，他需要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换上得体的官服。 三天来，第一次坐在镜子前的司玖，看到了自己如今的面貌。 憔悴，虚弱，苍白，瘦削，枯木 。 但他是太监，他无法长出胡子来。 不然这三天下来，他定是下巴长满了胡子。 他太虚弱了，手都抬不起来。 于是他让平安替他梳头。 看着镜中的平安，站在自己身后，他又想到了那日的温白芷。 自己今日就要离开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和她道个别。 不管她如今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都想去找她，最后再看看她，和她说一声再见。 至少，说了这个再见，在他心里就有了处栖息地。 他会觉得，真的会有人在这里等着再见他。 感情最终战胜了理智。 司玖因过于无力，在平安的搀扶下，走了许久，才走到温白芷的屋外。 他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脸颊上有些许红润，不能这么惨白的，再吓到她，让她担心。 可平安上前敲门后，发现久久没有人开门。 他担心是否出了事，便说了声抱歉，径直推门进去。 却发现屋子里早已无任何人影。 甚至是一开始他送过来的几口大箱子，本来都摆在屋子里的，现下都不见了。 她走了。 这个想法骤然在司玖脑海中冒出来。 她走了。 她终于还是对这么没用的自己失望了。 走了好，走了好。 司玖转身往府外的马车处走去。 走了好。 他本就是个无根的人，无法给她任何常人能轻易给出的幸福。 他又是这么身体孱弱，将来都不能陪她到很久。 左右他也要去晋州了，他突然觉得，或许就死在晋州也没什么不好的。 平安紧张的守在他身后，看着他脚步虚浮的往外走。 又看到司玖不要任何人搀扶的上了马车。 直到队伍出发的时候，平安都没听到司玖说一句话。 明明他看着那么不好。 队伍行驶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温白芷从队伍最后来到了平安这里。 平安是跟在司玖的马车旁的。 一看到温白芷出现，平安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将司玖早上去找她，没看到她，又失魂落魄的离开的事告诉了温白芷。 甚至是从出发到现在他都没听到司玖说一句话。 他无数次想上车内看司玖的情况，但又知道他不喜人接近，都忍了下来。 温白芷一听不对，她也觉得司玖肯定是会出事。 她跳上马车，掀帘进去的时候，嘴角有血迹，早已晕过去不省人事的司玖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