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珍藏头发的督公

生死吗？ 温白芷没想到司玖现在问的会是生死的问题。 她想了想，反问他道：“你都说了是最在意的人，那如果你最在意的人死亡了，你会忘记他吗？” 司玖自然摇头：“不会。” 他永远不会忘记闻白。 温白芷便说道：“那不就好了吗，只要你不忘记他，那么他就会一直在某个你看不到的地方生存着，直到你彻底忘记他了，他才会真正的在你的心里死去。” 就如同昔日的闻白一样，司玖一直未曾忘记过她，就连病中昏沉，口中都是喊的她的名字。 温白芷开始没注意，现在发现，自己竟是吃了闻白的醋。 而闻白又是她自己。 真是好乱的关系。 “可我直到死都不会忘记她的。”司玖缓缓说道。 “那只要你还活着，那个人就还活着。”温白芷道。 司玖小声重复着她的话：“我活着，她就还活着。” 所以，闻白死去的那三年，他曾日夜以心头血浇灌那盏结魂灯，换来了如今的温白芷。 背后竟也有他一直活着，记着她的原因吗。 他开始庆幸重遇温白芷之前，他让容恒将他心口那处伤疤祛除掉了。 不然这段日子她无数次看到自己的上身，给她看到了他的那条疤，要是问到他由来，他怕自己真的会把真相告诉她。 毕竟他无法做到在她面前撒谎。 如果一旦温白芷知道了有那盏结魂灯的存在。 那么她势必就会知道他已经知道她是闻白的事了。 那么从前那个虽孱弱但至少还是个正常男人的司子衿，就又会让温白芷回忆起来。 司玖宁愿温白芷只有现在早已成为太监的司玖的记忆。 也不希望她记得曾经那个健全的司子衿。 这样的落差，不是温白芷受不了，而是他受不了。 只要温白芷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是闻白，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而温白芷现在心里想的也是后面如何与司玖说明自己就是闻白的事。 她知道，司玖对她一直都是保有万分的信任的。 哪怕她说出与这么时代再不符的言论来，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即使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肯定也会相信。 但司玖过于压抑自己的内心，又在闻白死去的阴影下活了这么久。 她不敢贸然将闻白还活着，变成了温白芷的事告诉给他。 范进中举的故事她曾听说过。 人在大喜大悲之下都可能会一时承受不住，精神崩溃也说不准。 闻白的死去对司玖来说是大悲。 那么温白芷作为闻白的归来对司玖来说肯定又是大喜。 如此大悲大喜同时作用下，她真的担心司玖会受不住。 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慢慢铺垫才好。 就在二人都各怀心事的时候，平安带着快马取回的药回来了。 药被端到床前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平安做事细心，他进来后看到床边的污秽，默默的将其处理干净。 而温白芷就真的一直到平安处理完，出去之后，才将覆在二人鼻子上的手放下。 手放下后，温白芷假装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哎哟，这一直举着绷着这胳膊，还真的很累呢。” 司玖看到她小女生的样子，作势要起身替她按胳膊。 被温白芷一把按住：“你先别动，我扶你起来喝药。” 司玖乖巧的等她将自己扶靠在床头后，还是伸手去按了按她的胳膊。 “下次别这么傻了。”他说。 温白芷故意道：“我哪里傻了，你才是那个最傻的傻子。” 没想到司玖竟真的承认着：“是的，我就是那个傻子。” 温白芷被他一说，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她语气一滞，将那药端了过来。 她解释着：“先前你昏睡的时候，情况紧急，我托小二在这驿站里给你找了个大夫，我也不知道他医术是否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情况有多危险。” 她继续说道：“那大夫给你问诊后开了个药方，我又让平安赶紧找人去抓药熬药，那大夫说，你现在身体亏空很多，药的剂量他都开的很重，你喝了之后肯定会有不适。” 她话还没说完，司玖就说道：“我喝。” 温白芷又是一愣。 “可是你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或许这药先不喝也没事，毕竟这药喝了之后你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住。”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司玖捏捏她的手腕：“我喝。” 温白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或许我们可以等容恒到了之后再让他给你诊治一下，他开的药对你来说应该会更温和一些，你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司玖却已经要去接她拿在手里的药。 “我喝。”他说了第三遍。 方才他清醒后，温白芷带着满满的哭腔和害怕扑到他怀里来的场面，到此刻他都还记得。 她很害怕，他看出来了。 所以他要让她放心下来。 只要喝了这药，不管后面情况如何，至少这个当下，她肯定会放心下来，不会那么无措。 他舍不得见到她哪怕一丝丝的担心害怕。 温白芷见他态度坚决，一向尊重他决定的她，再不放心也要放心了。 她将碗递到他嘴边。 “平安也真是粗心，也不知道带个勺子过来。” 司玖低头，露出洁白的后颈。 他直接对着碗壁将药慢慢喝了下去。 一碗药喝完，温白芷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药渍。 “你很棒子衿。”她夸了他。 温白芷将空碗放到一边，开始紧张的看着司玖的脸。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司玖说道：“我才喝下去，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 温白芷便又说道：“那你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你都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司玖点头。 温白芷的头发还在他的手心，他需要找个地方妥善保存。 可他羞于让她知道，只好想个办法将她支出去。 “我有些想吃东西了。”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自然也是温白芷最想听到的话。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温白芷便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说道： “你肯定是饿了，我到这儿的时候就让平安去找厨房熬粥了，现在肯定熬好了，我马上就去给你把粥端过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哦。” 司玖听到乖乖二字，脸颊微微发烫，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温白芷一走，他便松开手心。 一直紧抓着头发的手心此刻满是手汗。 他满不在乎的只想着赶紧把头发藏起来。 他扯下挂在腰间的香囊，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掏出。 又带着分外满足又害羞的表情，扯下自己的几根头发。 将自己的头发与温白芷的头发慢慢缠绕在一起。 似乎这就是他们两人一般，一直缠在一起。 永远不分离。 最后他将这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头发珍重的放在香囊里面。 再将香囊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与她纵使最后不会圆满，但至少此刻，他是觉得他们幸福到永久的。 真好。 他又多了个日/后可以怀念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