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仅睡的两个小时里做过一个梦，梦里他一声不吭就走了，伸手一摸旁边果然是空无一人，恍然间惊醒，枕席微凉，原来是梦啊！这几年反复做类似的梦，似乎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就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聚少离多的日子让我们对彼此都失去了耐心和信任，即使哭红了双眼也换不来对方半点心疼。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就到这里算了。我不知道这样的离别是好是坏，我多希望世间有时光压缩机，能拉长在一起的时间，压缩离别离心离德的日子。我整日整夜地失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段无疾而终的婚姻。

初次相识是五年前，当时正好从某大公司辞职，回到家乡很多人上门来提亲，大家都说看中我对爷爷的孝顺和勤快，众多的男士中也挑不出几个好的，有的一见面就想确定某种关系，并且说这就是当前社会诚意的表现，我很无奈，家里长辈说我挑，甚至母亲站在我床头一哭一诉，说我年近三十还不嫁。我很厌烦也很愧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第二天跟他相亲，当时天正下着小雨，也许是我喜欢的雨，也许是烦了腻了，看着他老实又黑黢黢的样子，我也没有很反感他。何况那时候我自己也胖乎乎的，我有什么资格挑别人？回到家父母都表达了他们的满意，即使我提及他家两兄弟，他嫂嫂看起来不好相处，父母也还是以人多热闹反驳我了。看着他们急切地想将我推出去的样子，我既心寒又难过。过了几天媒人约我们去看他们家，一个偏僻的农村，一幢小小的两层楼房子，狭小又简陋，根本不是他爸说的他辛苦一生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套房子，说白了就是有一间能放床的房间而已。这就意味着以后一大家子要在一起生活，不管我再怎么反驳，父母都是哭天抢地说他们不容易，说我大龄还不嫁，好像我年近三十还不嫁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一样。后来一度我因为他们的劝解和逼迫恨死了他们，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逼我该多好！三十不嫁又怎样？没有该结婚的年龄，只有该结婚的人。何况他中专都是混过来的，年近三十了，打工多年却还欠债，这就意味着他消费过高，对未来没有规划，对未来的人生也不负责任。喝酒抽烟不说还酷爱打牌，说真的我特别讨厌他。可长辈他们说不会看错人，于是我放下所有戒备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没想到这就是推我入深渊的一步棋。

得到父母的肯定和认可后我开始和他频繁来往，开始以为他是做工地的，了解之后才知道不过是在他舅舅工地打工的一个打工仔而已。交往了半个月左右，我又出去上班，他则去到他舅舅工地，就这样我们开始手机交往。半年后，他每个星期给我两百块钱，每天我们都会通电话，人都是一样的，慢慢地我也真的像家里长辈说的一样有了些许感情，那一年他生日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一万块钱，据他说是要和他舅舅合伙做工地的，后来我发工资又给他打了一万，他一直说还给我，一直也没有还。来年2月14那天正好接近过年，我们领了证，正月初八我们摆了结婚酒。酒宴当天晚上我给了他一万块钱，剩下的钱打算存起来买房子。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度过的，那一万块钱供他和他朋友玩乐了。第二天我拿着礼钱还他一个朋友两万，一个朋友一万。结果他说他要做工地，已经结婚我也不能反驳。没想到是到他舅舅工地，去他舅舅家拜年的时候，他舅舅说身上没钱，要我先贴上，以后还给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无耻的人能有多无耻，直到他在他舅舅工地花了七万，他舅舅说没有数据他不认，才惊觉自己上了当。不仅如此还被他舅舅骂说没用的东西，变不出来人，弄得他工地亏钱了。一气之下自己做了，因为不忍心他受他舅舅的气，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这可能就是个陷阱。后来剩下的钱都拿去给他做工地了，因为他们那边的礼金都是他妈接，我的钱纯粹就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加上父母的礼钱，也正是因为这些钱为我们的关系埋下了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农村男人为什么都会想结婚了老婆的钱就是他的，我因此很后悔嫁了个没有读过书的农村男人。婚后他总是因为工地缺钱向我以及我的家人借钱，说是有还，可是他一直认为我的钱都是他给的，一直都没有还过，甚至我提起来他还觉得丢了他的脸。他觉得我不应该问他要钱花还要把钱拿出来给他花，并且不能说、不能提，要乖乖的做他背后的女人才能让他满意，在他们眼里我这个读过书的人就应该这样懂事地为他们服务。这或许就是当下农村男人婚姻最现实的出发点，找个家里有钱的，最好城里的才有面子。找个能赚钱的，结了婚这些钱全是男人的，吸烟喝酒打牌，坐收渔翁之利。婆家人也都这样想，婚后我给婆家买了很多东西，婆婆穿得破破烂烂，我心软买了很多，没想到后来一吵架就提她对我多好，我说我买了东西给她们还做事了，结果她要死要活地大闹说完把东西还给我，说我做了事还要提，这是不会做人，但是她为什么要提呢？在农村，会做的和善良的都不如潘金莲的嘴巴，这几年的婚姻生活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吃他妈妈和他嫂嫂的亏，还要忍受丈夫的剥削。我一心想把日子过好，他们一心想着怎么压榨我更多的剩余价值。我写这么多啰嗦的话，是要阻止那些一头扎进学历、家庭不对等婚姻里的姑娘。你要仔细思量，农村不是世外桃源，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

后来生完二胎，因为他想要我拿出八万块钱，我也实在没有了，就开始了彻底的冷暴力，这冷暴力让我很痛苦，以前最多玩个七八天冷暴力，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打算彻底不再理我，不知道因为犯贱还是舍不得孩子，我竟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不停地联系他，握着手机一天比一天狂躁，心态也崩了，至此抑郁症变得更加严重，整日整夜睡不着。日常花一分钱被他们全家人盯着说我乱花钱，他每天打牌、喝酒、开车到处玩没有人说，我穿几年前的衣服，他一个男人一个季度买七八套却很正常。而我怀孕和生孩子之后都几乎没买过衣服，结婚后也没有首饰，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让他们不满意的，嫁给农村男人心里真的有太多委屈。即使是付出这么多，剖腹生下两个孩子，他哥哥和他妈妈还是叫我们离婚，我们也走到这一步了。因为他的钱不再是给大家花，我想要孩子有更好的生活，想管住钱留给孩子，想离开他妈妈和他哥哥的监视，我动了他们的蛋糕了，现在他不回复信息也不跟我离婚，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们觉得呢？他哥哥是一个儿子，我是两个女儿，他妈妈想要顾着大儿子我能理解，可是他呢？世上真有不爱自己孩子，反而爱别人孩子的蠢货吗？

冷战许多天了，我发了无数的消息，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不如意就拉黑不搭理，真的是心死了，哪怕拿出打游戏打牌的一点时间出来沟通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农村男人只会想着让女人屈服，从来不会想着解决问题。

算了，离婚就离婚吧，深夜里我望着窗外的河也不知道该做如何解决。只是觉得心中遗憾，付出那么多，却仍旧没有得到过半分心疼。哪怕有一丝感情也不会拖着不解决吧？是分是和总要有个交代吧？

为什么古人因为相亲生活在一起都能够相敬如宾，而我们因为钱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哪怕是你有一句承认我的付出，我也不会说你拿了我的钱！长期的分居两地让我们几乎没有沟通过。一沟通就是拉黑，全家都针对我，说我错了。合着我贴钱贴人还要为奴为婢默不出声，不然就是不懂事不给男人面子。难道这就当下年轻男人娶老婆的心态吗？娶老婆赚一大笔钱，还有老婆赚钱给自己花，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心寒也恶心。

初秋的夜晚仍旧燥热，窗外的虫鸣响个不停，我痴痴的望着河水，不知道上辈子挖了谁的祖坟，这辈子没人疼没人爱，还被枕边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