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婚正式提上日程

吵闹了很久，终于决定走出离婚这一步。

初秋的清晨静寂而微凉，一叶落，时节而知秋。起床开窗静坐窗台，想起那年大雪，我还在坐月子，他打电话来说他工地亏了几百万，是他没用，他不如他哥哥，他就像他舅舅说的一样变不出来人。我听着他的哭腔，心里满是心疼。正值他嫂嫂吵闹不休，说借了他家的车，把他车弄脏了，虽然每个月还贷款三千多，却还是被她骂得抬不起头。于是我暗下决心要给他买一辆车，一来摆脱他嫂嫂的指责和谩骂，二来是为了鼓励他。

买车的时候是我付的首付，让他拿五千块钱都没有，最后问他朋友还欠我的三万，没想到他朋友也是个败家子，一个偌大的工地老板最后向他嫂嫂借几千块钱还我，日后他嫂嫂居然说买车的时候她帮忙了，可是车提回家的时候她明明说有个轮胎是她的，追着我要我还那个男人结婚前欠他的两万多块钱，说有钱买车，没钱还债。刚结婚就要我还男人婚前的债，是不是很可笑？这些都不算什么，可笑的是，这个男人提车回家的第一天就夜不归宿，让坐月子的我等了一晚上，我以为他们会感激我，没想到他爸妈说我脾气大，他也在往后的岁月中说，买车的钱不是我拿出来的，是他给我的。这就是农村男的婚姻观，那时候总以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谁会想到后来的负心和伤害？如果早知道这就是农村人的观念，你还会嫁吗？我不会。

那一年他说工地亏了没钱回家过年，我给打了五万块。你能想到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吗？他拿着钱在外面跟别人花天酒地，甚至去参加了一场婚礼。农村男人，特别是没怎么读过书的农村男人是没有心的，这是我最深刻的体会。

在他每一年的生日，我几乎都打了一万块钱，平常也总是说材料要钱，机械要钱，从我身上拿去了大概三十五万，后来他不认，很好笑的，他说我身上的钱都是他给我的，我让他去查银行流水，他却不肯。可怜的是我平常省吃俭用，在某个公司上班也才五六千一个月，每天带饭菜，网上买便宜菜，一炒吃一个星期。后来怀了二胎，原来的衣服都已经烂了，穿不了了，我到商场一看要四百多，虽然喜欢，可是仍然放下了。

因为二胎反应太大，从公司辞职去了工地。在跟他妈聊天的过程中，我说我喜欢吃西兰花，可是太贵了，舍不得买。提起买衣服的事，他妈说西兰花都买不起，变个人做什么？四百多的衣服舍不得买，那活着干什么？呵呵……如果你们有用的话，怎么会要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苦了自己来帮你儿子呢？更好笑的事，他妈妈三四百的内衣一买买四件，而我……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笑。后来我提起这事，他妈妈说我嫉妒心强，是我自己舍不得花钱，能怪谁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从我身上拿过钱，他们家人后来甚至说我上班没赚到什么钱。即使是知道我给了他多少钱也会说没给吧，我在坐月子的时候白天黑夜做兼职，她说叫我早点休息，男人的事自己扛，女人不要管。可后来她说，这些年我都看到过，这些年你都赚到了什么钱啊？很多吗？

心真的好疼，付出那么多，没有得到过感激，却招来一家人的算计和指责。儿媳妇就是牛是马，用来赚钱的。给他们买衣服和金银首饰，他们看不上，再多东西都不如他嫂嫂泼辣会闹腾，我整个成长过程都是靠看书的人真的融不进农村的家庭。在农村不会打牌打游戏，是狗都可以咬你一口，说你不合群。我曾经觉得是三观的问题，现在觉得就是因为没读过书，不会压制内心的恶，惯会欺软怕硬。

那些说教育背景不是阻碍，读了书的人不要自高自大的大佬，不知道了解我们这些听了专家号召嫁给学历不如自己的人的经历后是什么态度，还是说增加结婚率和生育率就行了，我们的痛苦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不知不觉间太阳从远山尽头悄悄露出头来，我知道今天就要结束这婚姻了，我不知道是好是坏。回首自己半生，从未谈过恋爱的我，学习和工作、相貌甚至性格都还算不错的我，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我勤俭持家，我努力上进，我温柔体贴，我剖腹产为他生下两个女儿，我除了不爱化妆，我以为我满足男人所有对于婚姻的幻想，到底是哪里不如他意了？让他每次缺钱就跟我说说话，没钱就冷暴力我？这就是婚姻吗？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钱有了，事业有了，换个喜欢的老婆才是他想要的。而我，会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恨也有舍不得。我曾经求过他对我好点，他说我不懂事，我说不要离婚，我们有两个孩子，他沉默。他可能更加想我净身出户，所以才会用冷暴力折磨我。

人啊，不耗尽所有的期待是不会死心的。

兜兜转转大半生，这么害怕孤独的人却仍旧一个人。有时候我想不通，到底是我错了还是我嫁错了人。

签字的时候我们都很平静，我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也许是在他冷暴力的时候我已经用眼泪祭奠完这段婚姻了吧。